40 失踪 一定要揭穿那个老妖婆的真面目!……_九零之读心神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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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 失踪 一定要揭穿那个老妖婆的真面目!……

  赵向晚坐在小店里听顾之光讲失踪案的详情,店门外赵晨阳面色煞白,死死盯着这一桌热闹。

  店老板热情地上前打招呼:“同学,吃饭吗?”

  赵晨阳没有理会老板,迈步入内,径直走到梅清溪这一桌,颤抖着声音呼唤:“清溪哥哥……”

  四个人同时抬头,看着这位不速之客。

  明明行事坦荡,梅清溪却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,站起身来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  赵晨阳此刻一肚子的委屈,有心要质问一句他为什么要私下里与赵向晚见面,可是却忍住了。她最大的靠山是周荆容,可是周荆容被带到公安局;她最大的价值是与梅清溪的婚约,如果两人感情再出状况,不知道赵青云、魏美华还会不会继续认她这个女儿。

  “清溪哥哥,周姨和徐叔叔被警察带走了,公司里的人急死了,到处在找你,你怎么……”

  梅清溪的面色变冷了一些:“知道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  赵晨阳双手紧捏,牙槽紧咬,僵硬的面部肌肉让她原本漂亮的瓜子脸变成四方脸颊,看着与阴郁的周荆容竟有了几分相似。

  赵晨阳努力控制着内心的负面情绪,柔弱一笑:“清溪哥哥,你爸、你爸的公司现在腹背受敌,他们都需要你。你要是有时间,就回家看看吧,毕竟,你是徐叔叔唯一的儿子,也是公司唯一的继承人,是不是?”

  梅清溪沉吟不语。

  赵晨阳怕赵向晚,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:“我不知道别人背后是怎么说我的,但清溪哥哥,咱们俩认识了五、六年,订婚一年,我的心里……只有你,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,你要相信我啊。”

  顾之星、顾之光对视一眼,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
  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赵晨阳脸上带着温柔的笑,可是顾家兄弟却宁可看赵向晚那一张冷脸。

  至少,真诚。

  梅清溪责任心很强,想到自己与赵晨阳有婚约,虽然他现在想要摆脱过去重新开始,但也得对赵晨阳有所交代才行,便轻声道:“赵晨阳,你先回去。明天上午我去找你,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。”

  赵晨阳一听,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开始发慌。梅清溪虽然没有说要解除婚约,但他现在的态度疏远而克制,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说出绝情的话。好不容易重生一世,抓住机会偷了赵向晚的人生,赵晨阳以为自己就能重复赵向晚曾经的幸福与辉煌,没想到老天爷像开了玩笑一样,自从赵向晚考上公安大学之后,一切都变了。

  原本创立下徐氏集团,成功上市的徐俊才竟然因为行贿受贿罪立案调查了?

  原本家庭和美、夫贵妻荣的周荆容竟然因为投毒案被抓捕了?

  原本和妻子恩爱和谐、官越做越大的赵青云竟然出轨其他女人,降职外派了?

  如果过去的一切都能改变,那梅清溪的命运是不是也会改变?

  上辈子梅清溪大学毕业之后,与赵向晚结婚创业,做得风生水起,是星市有为青年的代表楷模。而一直与他并肩奋斗的赵向晚成为清溪集团的总裁夫人,回到家乡捐钱修路、盖小学,被村民们夸成了一朵花。

  赵晨阳内心产生一个令她恐惧的念头——会不会,这一切都是赵向晚的手笔?梅清溪的成功也好、清溪集团的发展也罢,其实背后功臣是赵向晚?

  换赵晨阳来,根本就不行!

  越想越怕,赵晨阳看向赵向晚,眼中满是嫉恨,偏偏又不敢对赵向晚说重话,一肚子恶毒的咒骂都憋在心里,整个人简直要爆炸。

  赵向晚听到赵晨阳的心声,不由得暗自摇头。重生,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金手指,赵晨阳却偏偏只知道抢夺他人的人生。同样的道路,赵向晚能走得顺畅,赵晨阳却不一定能。

  赵向晚的悠然,成功激怒赵晨阳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,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:“赵向晚,不管你用什么阴谋诡计,清溪哥哥都是我的,只能是我的!”

  赵向晚还没说话,梅清溪先怒了。

  他霍地站起:“赵晨阳,我梅清溪从来都是独立的个体,不属于任何人。我们谈恋爱也好、订婚也罢,这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,和向晚有什么关系?”

  梅清溪向来温柔斯文,第一次当众发火,那逼人的气势令赵晨阳顿时就萎了。她的泪水滚滚而落,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未婚夫,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挤出一句:“你,你骂我……”

  顾之星和梅清溪一个寝室生活了四年,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发火,瞪圆了一双眼睛不敢吭声。顾之光拿起桌面上的卤花生,剥了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,目光在梅清溪、赵晨阳、赵向晚人之间逡巡。

  赵向晚将手中茶杯放下,杯底与桌面相碰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
  这一声清脆声响虽小,落在赵晨阳耳朵里却似被放大了一百倍,令她心中一惊。

  赵向晚冲赵晨阳招了招手:“来。”

  “做,做什么?”赵晨阳眼神躲闪、心虚胆怯。她刚刚控诉完,立马感觉到后悔。赵家沟的时候赵向晚揪住她重生的小辫子,让她随时回答赵向晚的提问,心虚的她当时答应得很痛快,但转念一想才知道自己上了赵向晚的套,怎么就承认了呢?

  不躲远点,还往前凑,自己是不是脑壳坏掉了!赵晨阳越想越悔,可是面对赵向晚的招手,看到她那双自带威严的凤眼,赵晨阳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心,只得磨磨蹭蹭地往前走了两步,与赵向晚靠得近了些。

  赵向晚淡淡道:“你觉得,未来做什么会挣钱?”

  赵晨阳左右看看,压低了声音:“我,我哪里知道?”

  【我上辈子在星市、珠市打了几年工,就回村嫁人了,十岁的时候重生,其实也没什么见识。不过好在上辈子我爱看电视,我记得有一部电影叫《股疯》,知道做股票赚钱。还有一部电影叫什么《房地产大亨》,知道盖房子搞房地产都是暴利,其余的……我就不太懂了。】

  赵向晚看了她一眼,很满意自己所听到的。记得第一次见到魏美华的时候,魏美华在心里嘀嘀咕咕,说什么听了赵晨阳的话买了深发展原始股票,赚了不少钱,当时自己还奇怪赵晨阳什么时候懂得股票。原来……是一部电影给她的灵感。

  赵向晚一挑眉:“真不知道?”

  赵晨阳被赵向晚克得死死的,陪笑道:“股票吧,我是学财会的,听说过一点关于股票的知识。我觉得吧,买股票这个东西,买到就是赚到。”

  【去买吧,赔死你!96年年底,股票大跌,多少人赔得倾家荡产,天台跳楼的人排队。你要是觉得我重生了就会告诉你实话,那你做梦去吧!】

  赵向晚挥了挥手:“你回去吧,没事别在我面前晃悠。”

  赵晨阳犹豫了一下,总觉得被赵向晚这么招之即来、挥之即去很没面子,便多嘴说了一句:“我没有抢你的东西,一切都是他们的选择,对吧?”

  赵晨阳以为这话说出来,赵向晚一定会难过。却不料赵向晚毫不在意:“他们的选择,我不介意。你抢走的东西,我不稀罕。”

  这一刀,正戳中赵晨阳的心窝子。

  曾经的得意洋洋,败在赵向晚这一句话上。

  曾经的窃喜与骄傲,被赵向晚的笑容击得粉碎!

  重生而来,赵晨阳自我感觉十分良好。

  抢走赵向晚的亲生父母、抢走原本属于她的资源,抢走她的人生,到时候自己光鲜亮丽地出场,和土里土气的赵向晚同框对比,赵向晚肯定会失落消沉,想想都开心。

 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,赵向晚越过越好,自己却越来越栽。

  抢来的,真的不会属于自己吗?那自己重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?赵晨阳大受打击,一颗心又气又恨,完全喘不过气来,半天才冒出一句:“那,我走了。”说完,哀怨地看了梅清溪一眼,转身离开。

  梅清溪涨红着脸,有心想要道歉,但羞愧令他张不开嘴。半晌,梅清溪嗫嚅开口:“赵向晚,对不起。”

  顾之星抬手抚额:“我的天呐,梅清溪你是不是灾星附体?继母下毒杀人,亲生父亲始乱终弃,父母订下的未婚妻莫名其妙。”

  顾之光将口中嚼碎的花生米吞下,再狠狠灌下一口啤酒,附和着哥哥的话:“是啊,赶紧分手吧。娶妻不贤,必有灾殃。”

  要不要与赵晨阳退亲?其实梅清溪一直有些犹豫,毕竟他对赵晨阳还有一分怜惜之情。总觉得她十岁才被接到亲生父母身边,又被送给周荆容当养女,身世似浮萍,和他一样可怜。

  正是这份怜惜,让梅清溪顺从地与赵晨阳订亲,尽量配合她,陪她出席各种场合,扮演一个合格的未婚夫角色。

  可是今天,梅清溪决心与徐俊才决裂,独立走自己的路,曾经禁锢在身上的那些东西渐渐消散,他有了新的想法。

  梅清溪似乎是在自言自语,又仿佛是在向赵向晚解释:“赵晨阳曾经是周荆容的养女,也算是在陌生环境里讨生活,我看她可怜,所以同意和她订婚。不过现在……我会正式提出退亲。”

  梅清溪终于下定决心要与赵晨阳分手,顾之星与顾之光举双手赞成。

  赵向晚看一眼梅清溪,想到赵晨阳曾提及上辈子自己与他是夫妻,两人一起创业打拼,成为富豪,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自在,对梅清溪说:“你要去深市做房地产?”

  梅清溪点头:“对。”

  赵向晚想到刚才听到的话,微笑道:“挺好的,我觉得这个行业未来应该很有前途,你就认真做吧。”

  梅清溪受到鼓励,眼睛亮了起来:“真的?向晚你也看好吗?那太好了!你放心,我会认真做的。”

  赵向晚转头看向顾之光:“刚才你说的失踪案,详细说说吧。”

  顾之光虽然读的是建筑学专业,但却迷恋侦探小说,入校后在专业学习之余,开了家小小的侦探社。

  侦探社接受的委托任务五花八门,有水房闹鬼案,有宿舍争执案,也有分手后男友纠缠、饭菜票不翼而飞……大多数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纠纷,上升不到刑事案件的程度。

  可是最近遇到的一件事,却让顾之光感觉到很棘手——贾俊楠的女友失踪了几天,一点头绪也没有。

  机械自动化专业大四学生贾俊楠住在顾之光宿舍隔壁,做了四年邻居,平时总会在走廊遇到,见面频率高,一来二去比普通同学关系更亲近一些。今年贾俊楠即将毕业,已经分配到湘电器机械制造厂工作,只等毕业答辩结束,拿到毕业证、派遣证就能报到上班。

  贾俊楠是农村人,家里条件不好,读书的学费都是找村里人借的,因此平时生活很节俭。他在大的时候谈了个女朋友,两人感情挺好。女友湛晓兰也是农村人,高中没有读完就来星市打工,寄住在姑姑湛萍家里。

  湛晓兰在一家鞋店做销售,因为勤快、热情,业绩不错,工资加提成每个月能拿到一百左右的收入。

  听到这里,赵向晚抬起头瞟了顾之光一眼。

  顾之光接受到这个眼神,忙解释:“贾俊楠不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,在学校勤工俭学,上进努力,从来不用湛晓兰的钱。”

  赵向晚没有说什么,抬了抬下巴,示意顾之光继续说下去。

  两人是在鞋店认识的,湛晓兰仰慕贾俊楠是大学生、斯文有礼,贾俊楠喜欢她身上那股蓬勃向上、努力挣钱的劲头,两个人谈了一年恋爱,约定等贾俊楠大学毕业之后就结婚,在星市共同经营一个小家。

  平时两人每天都会电话联系,周末约着一起吃饭。这个星期四因为一件小事两人有了争执,贾俊楠没有接到湛晓兰的电话,先前还以为她在耍脾气,再加上正是毕业设计的关键时候,贾俊楠也没心思去哄她。

  转眼到了星期天,湛晓兰依然却没有任何消息。贾俊楠不放心,放下毕业设计找到鞋店,这才发现店员换了人,湛晓兰不知所踪。

  鞋店老板告诉他,湛晓兰从周五下午五点半之后就没有来上班,招呼都没有打。贾俊楠心中不安,顾不得湛晓兰不让他上门的禁令,根据记忆中的信息找到她姑姑湛萍家。

  湛萍是个离异中年女性,因为经历过丈夫出轨,变得有些偏激,并不同意湛晓兰谈恋爱,因此贾俊楠与湛晓兰谈恋爱一直不敢让她知道。

  贾俊楠来到电信局宿舍区,一路问过来,终于找到湛萍。却没想到湛萍一见到他,听说是湛晓兰的男朋友,顿时就炸了,非说是贾俊楠把自己侄女拐走,揪着他的颈脖,不停追问晓兰的下落。

  湛萍住的是五十年代初建的老式五层砖混楼,因为红砖墙、红瓦屋面而被当地人称之为“红房子”。

  宿舍区不算大,湛萍住的是一楼,动静闹得大,惊动了左邻右舍,最后报了警,警察把两人带回去调查。细细一问,周五湛萍六点下班回家,发现家中失窃,放在床头柜里的七百块钱现金不翼而飞,同时消失不见的,还有原本应该早早到家做饭的湛晓兰。

  湛晓兰工作的鞋店距离姑姑家不远,因为借住的缘故,晓兰承担了大部分家务。鞋店早上九点开门,晚上九点关门,一共有两个店员,轮换着吃饭。湛晓兰每天早上买菜、洗衣、打扫房间,然后上班。到了下午5:30,湛晓兰匆匆赶回家,做好饭菜等湛萍回来一起吃饭,六点半再回到鞋店继续上班。

  可是两天前,周五湛萍准时六点到家,发现湛晓兰不在,屋里冷锅冷灶,气得骂了几句,等到快七点了依然没有见到人,就冲到鞋店去。

  鞋店的另一个店员柴娜也在找湛晓兰,很不高兴地说:“她五点半就离开了,现在都七点多了还没回来,耽误我吃饭了呢。”

  湛萍和柴娜争执起来,柴娜没好气地回应:“晓兰攀上了一个大学生,据说马上毕业,两人打算结婚呢。她不会是不想干了吧?真是的!就算不想干了也要说一声嘛,突然不来算几个意思?”

  湛萍从别人嘴里听说侄女谈了恋爱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回家之后再上上下下查了一遍,发现自己卧室的床头柜被打开,里面放着的七百块钱不见了。

  房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,肯定是被湛晓兰偷走了!

  湛萍气得七窍生烟,可是想到自己只有一个哥哥,湛晓兰住在这里也有快四年,平时任劳任怨,不忍心毁她前途,于是把这件事闷在心里,没有报警。只想着等见到她和她男友,一定要好好骂一顿。

  贾俊楠听到这里慌了,忙说:“我也有天没有联系到她,她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

  湛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:“晓兰向来乖巧,肯定都是你把她带坏了!”

  贾俊楠怀疑湛萍把晓兰赶走,湛萍指责是贾俊楠唆使晓兰偷钱出走,两人在派出所争执不休。警察询问取证之后,排除两人作案的可能,便以湛晓兰失踪立案,让两人回去等消息。

  故事讲到这里,顾之星先开口说话:“警察都已经立案调查,还需要你这个侦探社的社长做什么?”

  顾之光的表情很严肃:“贾俊楠主动找我,请我帮忙查一下。他说湛晓兰和他感情很好,两人去城东看过房子,还计划一起存钱结婚,好好过日子,不可能招呼不打就离开。晓兰为人正直,在鞋店工作那么长时间,从不占一点小便宜,绝对不会偷她姑姑的钱。他怀疑是湛萍知道湛晓兰谈了恋爱,在家中发生口角,将她赶走。”

  梅清溪听到这里,皱起眉毛:“赶走?就算是赶走,湛晓兰也应该第一时间给贾俊楠打电话啊。”

  顾之光脑洞比较大:“可能湛萍把湛晓兰强行送上火车,然后故意隐瞒事实,逼他们分手呢?”

  梅清溪摇头:“没道理。家长不同意的恋爱多的是,没见谁搞出个失窃现场出来,冤枉人偷钱的。”

  顾之光一拍大腿:“就是这点可疑!分手就分手嘛,贾俊楠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,为什么湛萍要费这个劲?”

  赵向晚问:“湛晓兰五点半之后从鞋店出来后,确认是回了家?”

  顾之光张了张嘴,抬手搔了搔脑袋:“好像是。”

  好像是?

  赵向晚继续追问:“厨房有没有备餐痕迹?”

  顾之光:“没有,说是回家做晚饭,但厨房里什么准备都没有。砧板没有拿出来,早上买的韭菜也没有摘。”

  赵向晚:“鞋店和电信局家属区很近,五点半从鞋店出发,七、八分钟应该就能到家吧?这个时间点有没人看见湛晓兰?”

  顾之光:“湛萍住一楼,南面带个小院子,但院子没有改装,没有增设对外的铁门,平时湛晓兰、湛萍进出都是走进楼梯间拿钥匙开门。住二楼的阿婆说,好像听见了关门的声音,还有咕噜咕噜的声响,不知道是什么。”

  他停顿了一下,又补充道,“湛晓兰失踪那天是周五,警察启动调查是周日周一,时隔两、天,有些记忆会产生偏差或模糊。邻居们说好像听见,那就真的只是好像。也许是前几天听到,也许是那天听到。”

  “几个人回来的?”

  “几个人?能有几个人?当然是湛晓兰一个人啊。湛晓兰一个人回来,这个场景大家看熟了,所以没有在意。如果她身边跟着个陌生人,邻居们肯定就会好奇、记住。”

  顾之光这个推理是对的。

  所谓“灯下黑”,开灯时会发现,由于灯具的遮挡,在灯下会产生阴暗区域。同样的,人们对发生在身边、习以为常的事物或事件没有看见和察觉。

  顾之星思维比较直接:“小偷就是小偷,也许钱不是湛晓兰偷的呢?会不会湛晓兰那天回到家,正遇上小偷,两人一番搏斗之后小偷把她杀了?”

  顾之光摇头:“不不不,警察上门勘察过,现场没有血迹、没有打斗痕迹,门锁也没有被撬,应该不是小偷。”

  这也不对,那也不是,的确无解。

  梅清溪问:“你找赵向晚做什么?”

  顾之光嘻嘻一笑:“这不是正好听你和我哥聊天提起赵向晚吗?我听人提起过公安大学有个赵向晚,她的推理能力非常强,又是刑侦专业的学生,她肯定帮得上忙嘛。”

  赵向晚低头沉思。

  不能排除贾俊楠说谎。

  虽然顾之光说贾俊楠不是吃软饭的人,但他一个大学贫困生,与鞋店打工妹谈恋爱,谁知道有几分真心实意,谁知道他有没有用晓兰的钱?接受她的资助读完书,找到工作之后将她一脚踢开,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。

  直接分手怕被人说没良心,也怕湛晓兰不依不饶,将她杀害,再故布疑阵,将众人的关注点引到湛萍身上。

  如果是这种情况,必须见见贾俊楠。

  他是忠是奸,读心便知。

  想到这里,赵向晚抬起头:“我要见见贾俊楠。”

  顾之光一听,立马站起:“好,那我这就给他打电话,让他过来。”

  湘省大学与湘省公安大学相距不算远,顾之光打公用电话联系上正在宿舍的贾俊楠,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出现在饭馆门口。

  贾俊楠个子不高,身形消瘦,戴一幅黑框眼镜,面容有些憔悴,眼睛里满是血丝。他一进到饭馆里,就抓住顾之光的胳膊,急切地询问:“怎么样?有什么消息没?”

  【晓兰到底去了哪里?为什么她会失踪?会不会是被她姑姑赶走了?她为什么不来找我?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关心我、心疼我的好姑娘,原以为我的苦日子终于要结束,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?】

  贾俊楠的内心单纯而直接,根本没有对外设防,赵向晚把他心中所想听得一清二楚。

  眼神焦灼、举止慌乱,他的微表情反应与内心一致。

  排除掉他的嫌疑,赵向晚继续观察贾俊楠的反应。

  顾之光拉着贾俊楠坐下,又让店老板送来餐具,在他的杯子里倒上啤酒,安慰道:“我们正在帮你想办法,你别急,先坐下来吃点东西。”

  贾俊楠也没和他客气,顺势坐下。

  顾之光介绍各位,贾俊楠心不在焉地打着招呼,显然没有心思结识新朋友。听到说赵向晚是公安大学刑侦专业的学生,这才来了点精神,眼睛里透出希冀的光。

  赵向晚直截了当询问:“你们因为什么争吵?”

  贾俊楠有些忸怩:“我,我想和她亲近,她不愿意。”

  【电器机械制造厂的住宿条件一般,像我这样刚毕业的大学生,报到之后能分配到两人一间的集体宿舍。如果结了婚,就能申请单间。我,我就是想着反正要结婚的,先租个房子住在一起,偏偏她不愿意,非要先见过双方父母之后才能让我近她的身。恋爱谈了一年多了,她一直不让我亲近,亲吻、拥抱……她都不肯让我摸摸那里,我真的很怀疑,她到底爱不爱我?】

  听到这里,赵向晚明白了。贾俊楠年青冲动,想和心爱之人有亲密举止,但湛晓兰明显排斥男女之间的身体接触,于是两人产生误会。

  赵向晚眉头微皱。男女恋爱,情到浓处,情难自控很正常。谈了一年时间,竟然连亲吻、拥抱都没有,湛晓兰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。

  赵向晚同样不喜欢与人身体接触,所以懂得湛晓兰这种反应是不对的,或许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。

  赵向晚沉默的时间有点长,贾俊楠面红耳赤地为自己辩解:“我,我只是脸上挂不住,并没有生气。平时都是晓兰晚上九点下班之后,在电信局宿舍区那里的公用电话亭给我打电话,她不打电话过来,我没办法拔过去的。周五、周六我们那一组的毕业设计正是关键时候,天天都在实验室,走不开,所以没有去找她,周日有了空我就去鞋店找她了。你,你们别那样看我,我不是那种人……”

  赵向晚:“你找顾之光帮忙调查,是怀疑她姑姑吗?”

  贾俊楠点头:“是!根本就没有七百块钱被偷,我怀疑这都是晓兰的姑姑编出来的。我听晓兰说过,她姑姑脾气不好,年青时受过男人的欺负,从此不再相信爱情,也不信任男人,经常把‘男人没一个好东西’挂在嘴边。她姑姑将晓兰养在身边,本来就是指望她养老,非常反对她谈恋爱。晓兰和我谈了一年的恋爱,却丝毫口风都不敢透出来,说怕她姑姑生气,会把她赶回老家农村去。”

  赵向晚目光微敛,陷入沉思。

  一个受过情伤、憎恨世间所有男人的强势姑姑,会对准备结婚的侄女表达出恶意吗?

  如果财物丢失是真,为什么不报警?

  湛萍的回答是对侄女有感情,害怕报警坏了她的名声。

  如果有感情,为什么不信任她?

  如果湛萍信任湛晓兰,她的第一反应就应该是:家里进贼了!赶紧报警。侄女失踪了!赶紧找人。

  可是她没有,湛萍的第一反应是:晓兰偷了我的钱,跟野男人跑了。

  所以,很矛盾。

  湛晓兰周四与贾俊楠发生误会没有联系,但她依然正常上下班,鞋店职员也没有发现异常。第二天,也就是周五,下午五点半湛晓兰离开鞋店,六点湛萍下班,这些行为都有人证,真实可信。

  现在有几个疑问无法证实。

  1、湛晓兰5:30从鞋店出来,有没有回家?

  2、老房子隔声效果不好,但如果是正常开关门,声音并不大,应该很难留意到。为什么楼上阿婆会听到关门的声音?还有那咕噜咕噜声是什么?是记忆偏差,还是的确有人重重关门,拖重物出门?

  3、床头柜的七百块是不是真的丢失?如果没有,湛萍为什么说谎?如果是真的,到底是谁拿走?

  太多的疑问,因为湛萍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,令调查取证非常困难。

  顾之光问贾俊楠:“你怀疑湛萍编造失窃假象,污蔑湛晓兰偷钱,为什么?”

  贾俊楠是典型的理工男,逻辑思维清晰无比:“可能因为我过去寻人,事情闹开了,她担心自己逼侄女离开的事情暴露,所以编了个理由,想让旁人认为,晓兰拿着钱跑了。是晓兰不仁在前,休怪她无义在后。这样……不管是谁来找,哪怕是晓兰爸妈,她有理由推脱。”

  说到激动处,贾俊楠脸上开始冒汗,他抬起右手托了托下滑的眼镜架:“反正那是她的家,她说丢了钱就是丢了钱,谁知道是真是假!”

  顾之光看向赵向晚。

  赵向晚问:“湛晓兰5:30准时离开鞋店,行为举止正常,可见在此之前与湛萍并没有有激烈冲突。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,那两人只可能在六点至七点这个时间段发生争执,然后晓兰愤而离家,湛萍担心哥嫂埋怨,于是诬陷她偷钱。可是,警察调查过吧?这个时间段并没有异常。五十年代的老房子,隔音效果都不好,如果姑侄两人吵架,邻居们一定听得到。”

  顾之光忽然猛地站了起来:“如果,根本没有争吵,湛萍直接把湛晓兰杀了呢?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湛晓兰没有和贾俊楠联系!”

  贾俊楠一抬眼看到顾之光惊恐的表情,说话变得结结巴巴起来:“不,不能吧?做什么要杀人?”

  顾之光说:“湛晓兰和我们年龄相仿,身材健康,头脑清醒,和你感情也不错,要是受了委屈,一定会来找你。如果不是出了意外,为什么会突然失踪?”

  贾俊楠先前只觉得是湛萍把湛晓兰藏起来,或者说偷偷赶她回乡下,气愤愤地想借助顾之光的力量把人找出来。可是现在听他这一分析,不由得毛骨悚然。

  “不……不会吧?晓兰父母生了五个,她是老,学习成绩最好。可是家里穷,读到高一母亲生病要钱用,不得已才出来打工。

  晓兰姑姑是当年村里最有出息的,嫁人后跟着姑父来到星市,进电信局工作。后来她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,就把她抛弃。她有个女儿,六岁时被火车撞死,从此变得愤世嫉俗,见到男人就垮着一张脸。

  不过,她姑姑对晓兰挺照顾的。晓兰和我说过,她刚到星市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,从头到脚都是姑姑帮她置办。除了约束着不允许晓兰谈恋爱之外,她姑姑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。”

  说到这里,贾俊楠抬眼看着眼前众人,眼神有些茫然无措:“不会吧?不会吧?晓兰只是和我谈恋爱,我们打算等毕业之后就去见两家父母,然后商量结婚的事情。我没有玩弄她的感情,我们俩是真心相爱、要一起生活的。这样也不行吗?难道她姑姑就因为这个,要害了晓兰?”

  想到以前看过的侦探小说,顾之光充分发挥着他的想象力。

  “你不懂!像湛萍这种被男人伤害、又经受丧子之痛的女人,都有些心理变态,见不得侄女有男人疼,更憎恨她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。会不会湛晓兰和湛萍说了你们的事,两人有了争吵,湛萍为了阻止侄女的离开,于是囚禁……甚至失手伤害了她?”

  顾之光不敢说出更可怕的字眼,实际上他心里有更可怕的想法。

  【贾俊楠说过,湛萍家住一楼,外面带了个小院子。湛萍把湛晓兰杀了,等到夜半更没有人的时候悄悄埋在院子里,再对外谎称她偷了钱跑掉,这样既能解释湛晓兰为什么会消失不见,又能在将来哥嫂找她要人时搪塞过去。只是她没想到,贾俊楠会找过来,打乱她杀人埋尸的阴谋。不行……我得想办法摸到她家,查看一下院子里有没有松土痕迹。】

  哪怕顾之光没有说出口,贾俊楠却听出了他的潜台词,紧张地双手开始哆嗦,不停地说:“不会吧?不能吧?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是她嫡亲的侄女。晓兰平时对她多好,知道她有胃病,做饭都尽量软烂、清淡,还帮她织毛衣、织围巾,就怕她冻感冒了。怎么能这样呢?不会吧?不能吧……”

  赵向晚打断这两人的思维发散:“湛晓兰比湛萍年青力壮,哪里就能说杀就杀?何况警察调查过现场勘察,并没有血迹、打斗痕迹。”

  顾之光看小说看多了,一旦产生怀疑便顺着一条道走到黑:“下毒啊,下毒看不出来,也没什么打斗痕迹。”

  赵向晚:“什么毒能无色无味无痕迹?派出所的人应该对厨房、客厅的水杯、器皿取样了吧?既然他们说能排除湛萍的作案动机,那就要相信警方。”

  顾之光很执拗:“要是下毒,早就清洗干净了,警察肯定查不出来。”

  “那尸体如何处理?”

  顾之光说出自己的判断:“院子可以埋尸。湛萍可以等晚上悄悄挖个坑,把人埋进去。再种上花花草草,人不知鬼不觉的。”

  贾俊楠额角冒汗,眼镜镜片开始起雾。

  顾之光说:“事不宜迟,我们明天上午一起过去,人多力量大,一定要揭穿那个老妖婆的真面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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