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94章 明争暗斗春闱试（上）
杨如意站了一会儿，只觉得身上发冷，刚要回屋，就见丫鬟领着张文轩过来。
“张公子，”杨如意欠身行了一礼，“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？”
“这是怪我这段时间没有过来看你？”张文轩开玩笑道，“毕竟这里是王府，常来没得惹人闲话。”
“今天来就不怕了？”杨如意伸手示意，“屋里坐吧，外面冷。”
“原来你也知道冷啊，”两人并肩前行，张文轩转头仔细看了看杨如意的脸色，“看你气色，看来是大好了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嗯？”杨如意发出疑惑的表情。
“春闱将近，我要全力备考，以后就不过来了，等一切落定了再说。”张文轩欠身接过下人的茶杯，“谢谢！”
丫鬟抿嘴笑了一下，退到一边侍立。
“也是”。杨如意想了一下，郑重起身行礼道，“那就祝张公子瞻宫折桂，独占鳌头。”
“那就借姑娘吉言了。”张文轩起身还礼道。
在下人的注视下。两个人不好多言，寥寥几语后，张文轩起身告辞。
“这位公子，我家大人有请。”出了王府大门，张文轩不再停留，准备拦车离开，一个穿着下人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邀请道。
张文轩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，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，窗帘半开，一张面孔含笑打着招呼。
“不知你家大人是谁？我可认识？”张文轩疑惑问道。
“公子去了便知。”下人只是伸手再次示意了一下。
想着光天化日之下，对方也不敢乱来，张文轩考虑了一下。还是决定过去见一见对方，看他有什么企图。
“不知这位大人叫我来可有何事？”张文轩隔着马车一米左右，行礼问道。
“可是张文轩张举人？我是吏部考功司郎中郭孝正，请上车一叙。”车上人也不还礼，开口相邀道。
张文轩怔了一下，吏部为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，掌品秩铨选之制，考课黜陟之方，封授策赏之典，定籍终制之法，而考功司掌文职官之处分及议叙，办理京察、大计，端的是要紧无比，考功司郎中虽只是五品官，却是个炙手可热的位置。
而据他所知，朝庭两相，左相张相管礼部兵部户部，右相王相掌吏部工部刑部，再加上枢密院的庞密院，是为大燕朝的三驾马车，一人之下，万万人之上，郭孝正见自己，事情不会简单。
“拜见郭大人。”张文轩斜坐着半个屁股，又对着车内一个师爷打扮的人点了点头，“大人怎么会认识我？我们以前见过？”
郭孝正轻轻跺跺脚，马车马上小跑了起来。
“我们虽没有见过，但张举人的大名，我可是如雷贯耳，我的老师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张举人。”郭孝正提起红泥茶壶，倒了两杯茶水，轻轻推了一杯过来。
“不知大人的恩师是哪一位？”张文轩欠了欠身以示感谢，疑惑问道，“怎么会知道在下的名字？”
“你不知道吧，我是景平七年的二甲十三名，当时的主考官就是当中的王相爷，他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提起你，只恨公务繁忙，一直不曾见到你，今日天随人愿，真是羡慕死我那般同年了，哈哈哈哈。”他说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，似乎心情非常愉快。
“大人过奖了，王相爷抬爱了。”张文轩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，勉强笑道。
“哪里哪里，老师从不轻易许人，却几次在我们面前提起你，必定有过人之处。”他抬起茶杯示意了一下，“你还不知道吧？本届春闱的主考官已经定下来了，其中老师出力甚大，张举人必定高中，前程似锦，以后我们得多亲近亲近。”
“我也听过王相爷大名，”张文轩的心慢慢沉了下去，“王家以诗书传家，族内更是人才济济，正是我辈楷模。”
“那是那是，”郭孝正似乎陷入了回忆，不胜唏嘘，“看到你们我也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岁月，好像又回到了热血沸腾的年纪。”
张文轩不好接口，抿着茶水，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“今日我还有要事，不好耽搁，这……”郭孝正端着茶杯。
“多谢大人相送。”张文轩起身告辞。
“没事去我府上走动走动。”郭孝正再次跺跺脚，马车缓慢停了下来。
“不识抬举，”师爷看着张文轩下车远去开口道，“这么好的机会，不赶紧纳上投名状，还拿捏着不肯就范。”
“不过是正好看见，顺手拨弄而己，”郭孝正毫不在意，“你见过陈师爷了？乔侍郎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是，”师爷为难道，“听陈师爷的意思，现在两边针锋相对，相互都盯着对方，一个弄不好，就会留下把柄，乔侍郎想洁身自爱，不愿掺合。”
“洁身自爱？不愿掺合？”郭孝正冷哼道，“当年他乔博山在礼部坐冷板凳，不是王爷和老师，能爬到这个位置，怎么，现在见王爷失了势，就想抽身后退，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，想得挺美。”
“话虽这么说，如果乔博山不配合，我们这边就会很被动，”师爷低声道，“当初王相爷怎么会想着让他来当这个主考官？”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”郭孝正叹道，“老师不是不想推个我们的人上去，可张相那里就通不过，更不要说皇上了。”
“那乔博山虽说算是我们的人，但当初王爷举荐的人不少，他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，又是张相手底下的人，皇上还算放心，综合下来，只有他最合适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师爷提醒道，“这次我们安排了不少人，如果乔博山不同意，恐怕中不了多少。”
“他必须同意，”郭孝正强硬道，“最近皇上罢黜了我们不少人，再不补充一些人进去，以后会越来越难做。”
“大人，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，”师爷疑惑问道，“就算乔博山同意了，那些人都考上了，刚中进士的他们能起什么作用？”
“师爷啊师爷，看来你是当师爷太久了，好多事情都忘了，”郭孝正见他还没明白过来，进一步解释道，“皇上下旨给大臣，让办一件事，他们会怎么做？他们会交待下去，交给具体办事的下层官员，我们要争取的就是这个，以后办事和打听消息就方便多了，王爷和老师已经商量好了，这次高中的进士会补充到六部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不是大人解释，我都没往这方面想，”师爷恍然大悟道，“大人物的眼光不是我能想像的。”
“这还是一个方面，”郭孝正继续道，“最近发生的事，给王爷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，需要借助这件事，向所有人表示：王爷，仍然是整个大燕朝举足轻重的人物，谁要敢三心而意，可以让你上天，也可以让你下地狱。”
“所以，这件事不容有失，一定要办成功。”
“是，”师爷保证道，“我一定竭尽全力，办好此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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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张公子，”杨如意欠身行了一礼，“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？”
“这是怪我这段时间没有过来看你？”张文轩开玩笑道，“毕竟这里是王府，常来没得惹人闲话。”
“今天来就不怕了？”杨如意伸手示意，“屋里坐吧，外面冷。”
“原来你也知道冷啊，”两人并肩前行，张文轩转头仔细看了看杨如意的脸色，“看你气色，看来是大好了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嗯？”杨如意发出疑惑的表情。
“春闱将近，我要全力备考，以后就不过来了，等一切落定了再说。”张文轩欠身接过下人的茶杯，“谢谢！”
丫鬟抿嘴笑了一下，退到一边侍立。
“也是”。杨如意想了一下，郑重起身行礼道，“那就祝张公子瞻宫折桂，独占鳌头。”
“那就借姑娘吉言了。”张文轩起身还礼道。
在下人的注视下。两个人不好多言，寥寥几语后，张文轩起身告辞。
“这位公子，我家大人有请。”出了王府大门，张文轩不再停留，准备拦车离开，一个穿着下人服饰的男子走了过来邀请道。
张文轩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，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，窗帘半开，一张面孔含笑打着招呼。
“不知你家大人是谁？我可认识？”张文轩疑惑问道。
“公子去了便知。”下人只是伸手再次示意了一下。
想着光天化日之下，对方也不敢乱来，张文轩考虑了一下。还是决定过去见一见对方，看他有什么企图。
“不知这位大人叫我来可有何事？”张文轩隔着马车一米左右，行礼问道。
“可是张文轩张举人？我是吏部考功司郎中郭孝正，请上车一叙。”车上人也不还礼，开口相邀道。
张文轩怔了一下，吏部为管理文职官员的机关，掌品秩铨选之制，考课黜陟之方，封授策赏之典，定籍终制之法，而考功司掌文职官之处分及议叙，办理京察、大计，端的是要紧无比，考功司郎中虽只是五品官，却是个炙手可热的位置。
而据他所知，朝庭两相，左相张相管礼部兵部户部，右相王相掌吏部工部刑部，再加上枢密院的庞密院，是为大燕朝的三驾马车，一人之下，万万人之上，郭孝正见自己，事情不会简单。
“拜见郭大人。”张文轩斜坐着半个屁股，又对着车内一个师爷打扮的人点了点头，“大人怎么会认识我？我们以前见过？”
郭孝正轻轻跺跺脚，马车马上小跑了起来。
“我们虽没有见过，但张举人的大名，我可是如雷贯耳，我的老师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过张举人。”郭孝正提起红泥茶壶，倒了两杯茶水，轻轻推了一杯过来。
“不知大人的恩师是哪一位？”张文轩欠了欠身以示感谢，疑惑问道，“怎么会知道在下的名字？”
“你不知道吧，我是景平七年的二甲十三名，当时的主考官就是当中的王相爷，他不止一次在我们面前提起你，只恨公务繁忙，一直不曾见到你，今日天随人愿，真是羡慕死我那般同年了，哈哈哈哈。”他说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，似乎心情非常愉快。
“大人过奖了，王相爷抬爱了。”张文轩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，勉强笑道。
“哪里哪里，老师从不轻易许人，却几次在我们面前提起你，必定有过人之处。”他抬起茶杯示意了一下，“你还不知道吧？本届春闱的主考官已经定下来了，其中老师出力甚大，张举人必定高中，前程似锦，以后我们得多亲近亲近。”
“我也听过王相爷大名，”张文轩的心慢慢沉了下去，“王家以诗书传家，族内更是人才济济，正是我辈楷模。”
“那是那是，”郭孝正似乎陷入了回忆，不胜唏嘘，“看到你们我也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岁月，好像又回到了热血沸腾的年纪。”
张文轩不好接口，抿着茶水，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“今日我还有要事，不好耽搁，这……”郭孝正端着茶杯。
“多谢大人相送。”张文轩起身告辞。
“没事去我府上走动走动。”郭孝正再次跺跺脚，马车缓慢停了下来。
“不识抬举，”师爷看着张文轩下车远去开口道，“这么好的机会，不赶紧纳上投名状，还拿捏着不肯就范。”
“不过是正好看见，顺手拨弄而己，”郭孝正毫不在意，“你见过陈师爷了？乔侍郎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是，”师爷为难道，“听陈师爷的意思，现在两边针锋相对，相互都盯着对方，一个弄不好，就会留下把柄，乔侍郎想洁身自爱，不愿掺合。”
“洁身自爱？不愿掺合？”郭孝正冷哼道，“当年他乔博山在礼部坐冷板凳，不是王爷和老师，能爬到这个位置，怎么，现在见王爷失了势，就想抽身后退，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，想得挺美。”
“话虽这么说，如果乔博山不配合，我们这边就会很被动，”师爷低声道，“当初王相爷怎么会想着让他来当这个主考官？”
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，”郭孝正叹道，“老师不是不想推个我们的人上去，可张相那里就通不过，更不要说皇上了。”
“那乔博山虽说算是我们的人，但当初王爷举荐的人不少，他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，又是张相手底下的人，皇上还算放心，综合下来，只有他最合适。”
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师爷提醒道，“这次我们安排了不少人，如果乔博山不同意，恐怕中不了多少。”
“他必须同意，”郭孝正强硬道，“最近皇上罢黜了我们不少人，再不补充一些人进去，以后会越来越难做。”
“大人，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，”师爷疑惑问道，“就算乔博山同意了，那些人都考上了，刚中进士的他们能起什么作用？”
“师爷啊师爷，看来你是当师爷太久了，好多事情都忘了，”郭孝正见他还没明白过来，进一步解释道，“皇上下旨给大臣，让办一件事，他们会怎么做？他们会交待下去，交给具体办事的下层官员，我们要争取的就是这个，以后办事和打听消息就方便多了，王爷和老师已经商量好了，这次高中的进士会补充到六部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不是大人解释，我都没往这方面想，”师爷恍然大悟道，“大人物的眼光不是我能想像的。”
“这还是一个方面，”郭孝正继续道，“最近发生的事，给王爷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，需要借助这件事，向所有人表示：王爷，仍然是整个大燕朝举足轻重的人物，谁要敢三心而意，可以让你上天，也可以让你下地狱。”
“所以，这件事不容有失，一定要办成功。”
“是，”师爷保证道，“我一定竭尽全力，办好此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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